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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随时都会走出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般的姑娘。走过一条远离河道的路。路的两旁是木制的窗格,仔细一看,竟是无一相同的。同里人的细腻全体现在这些精致而不张扬的窗格子里。斜阳从半开着的窗格泻出,投射出古老的图案。远处炊烟袅袅,不觉已到黄昏。 走累了才想要投宿。镇上有许多民居改建的客栈,Farmer怕不安全坚持要住宾馆,被我拖进一间三桥附近的客栈后便舍不得走。两米多深的巷子,小小的种着琵琶树的院子。天空是四角的。床是雕花的红木床,窗是缀着篮花布帘的镂空的窗。仿佛几百年前深闺的小姐仍在梳妆,转眼间人已变了模样。隔壁偶尔传来几声狗吠,Farmer逗着院子石凳旁散步的鹌鹑说,我住东厢房,你住西厢房,便是家了。 晚上洗漱完毕,八点多,Farmer提议吃消夜。跟房东说好给我们开院子门,便穿着拖鞋出去了。镇子格外的安静。旅行团都是走马观花半天就走,谁有枕着河水与桨橹声入梦的幸运。没有行人,没有灯。只有河岸和廊棚上的红灯笼静静陪着流淌的河水。小镇早已入睡。走了许久终于发现一间仍有灯光的饭馆,原来是今天喝芡实粥的小店。小老板一见是我们,连忙搬桌子搬凳子的,喃喃说着,怎么这么晚,好在等到现在。Farmer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许诺竟被记着,他们的淳朴让我汗颜。自家种的蔬菜和鲜活的太湖三白,加上手工揉的粉。同里的饭菜和水乡一样,都是清淡细腻的。和小老板喝着啤酒闲聊,原来大家是同龄人。听说我们自己出门,小老板一脸羡慕。外面的人进来匆匆一夜,却想在此终老一世;这里的人想出去,不愿守着老祖宗一世终老。这一方水草丰厚的热土,以不变的安然姿态,迎来或送走一代代人生迁徙旅途的过客。 吃完夜更深,四周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黑暗的力量是巨大的,即使是这么一个夜不闭户的小地方。Farmer握了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清晨六点便醒,许是昨晚太早入睡,生物钟竟入乡随俗自作改变。走出房间,见Farmer在打电话,大清早的,什么非说不可。于是自己出门,坐在桥上让风自由吹过。同是江苏的水乡,比起周庄的游人如织,这里保留的自然民风让人感动。一切生活因水而起,依水而居。水负载着一个镇的历史与将来,几百年来,生生不息。水网密集的水乡,同里是以桥闻名的,全镇有古桥二十四座,其中太平、吉利、长庆三桥最为著名。同里人家每逢嫁娶,花轿都吹吹打打经过三桥,从此太平吉利,和和满满。 晨曦中的人们早已开始一天的生活,只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忽然见到Farmer气冲冲地跑来,见到我便责斥,说什么不该自己一人出门,上哪都要说一声。谁叫你大清早给别人打电话!话冲口而出,我后悔已来不及。他打电话于我何干,我只游我的水乡好了。情急之下跳进一叶窄木船,Farmer跟上来,船家已摇橹。一路沿着同里的水网而下,没有人说话。船穿过了三桥上坐花轿的游人,穿过元代的“富观桥”,穿过赶水鸟捕鱼的大叔,穿过岸边石阶上乘凉的谁家媳妇。晃着荡着,恍如隔世。阳光穿过木篷落在脸上,桨声稀疏树影斑驳。我的脸上竟淌两行清泪。前世的我,是河中哪一尾鱼,岸边哪一棵垂柳,等待了五百年,只为等一个经过的人。眼前的人,染着红发戴着墨镜叫着英文的名字,岂会懂得我心中五百年的等待? 上岸时,旅行团正匆匆赶来,比起他们,我的自由弥足珍贵。于是不再苛求Farmer,专心做一个快乐的行者。明清街上有许多卖蓝印花布的店,买了一条印着雏菊的头巾,绑在头上俨然邻家女孩。还有满街飘香的状元蹄,香软得可以把舌头咬下来。Farmer发现了卖糯米糕的店,装模作样地帮店家推石磨,一动也不动。坐在临河的茶馆二楼喝茶,八仙桌上摆着古旧的围棋和绸面的折扇。本想学古人附庸风雅一番,谁料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可惜了这清雅的格调。唯有听Farmer说着些趣事,说到茶温了一壶又一壶。末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今早我妈打电话来,说金宝死了。我叫她埋在你送的那盆番茄里。金宝是Farmer养的金鱼,我看着他,心很痛。回去我送你一条吧,要不在这儿捉条回去,我咉咉地说。两人相望无言,不知不觉又到黄昏。倦鸟要归巢,过客终究是过客。舍不得温情脉脉的水乡泽国,还做着漾着桨声的梦,也必须回去了。遗憾的是错过了同里著名的退思园。本不是为园林而来的,这样想着,便不觉难过。 离开同里时竟下起小雨,细雨如织的水乡才是真实的水乡。雨水汇集,沿着屋檐,滴湿了弄堂的青石板地面。客栈老板说,贵人出门才遇雨。Farmer笑眯眯地拍拍我肩膀,说你是贵人呢。说着笑着,他拿出一样小东西挂在我脖子上,是明清街上卖的蓝印花布鱼娃娃。何时买的我竟不知。“做我的鱼儿好么?”看着鱼儿胖胖的神态可鞠的样子,神魂颠倒的,我竟答应了。 作者:我在这里曾经患过伤风 < 1 > <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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