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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圆明园的管理部门并不打算马上停止这一被媒体和专家猛烈抨击的做法。朱红说,圆明园的环境用水一直未列入政府的水指标计划。通过各种渠道,每年圆明园向水务部门申请到的环境用水仅为150万立方米,与实际需水量900万立方米相差甚远。为使圆明园常年有水,他们只有采取“围追堵截”的办法让水多存留一些时间。在湖底铺设防渗膜也是无奈之举。
朱红称,如果不做防渗处理,圆明园一年内将有7个月无水,无水期湖底龟裂,恶性植物丛生。朱红承认,防渗膜铺设工程是作为圆明园西部整治工程的一部分开展的,并未单独立项审批。但她强调,2003年工程启动前管理处制定过一个防渗项目建议书,而且这一建议书经过了北京水利科学研究所和海淀区水利局十几位专家的论证。
据了解,北京市环保局环境评价处和海淀区环保局已于29日开始对这一“并未单独立项审批”的工程展开调查,并要求园方报送相关材料。
活水变“死水”?
朱红所说的防渗膜工程通过的专家论证结果,遭到了严厉质疑。
张正春认为,湖水与园林草木相隔绝,园林树木将面临严重干旱而大面积死亡。“流水不腐,死水易臭”,与地下水系相隔绝,会产生大量腐败气体,是一场生态灾难。另外,湖水汪洋,与地下水相通可以接“地气”而产生“灵气”,是营造圆明园美学意境不可或缺的关键措施。
北京大学生态景观规划教授俞孔坚认为,湖底防渗是对圆明园的生态系统的破坏。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王如松说,圆明园地处北京西郊,上风上水,承担着城市水系的调节功能。圆明园湖底渗水对整个北京市的地下水循环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北京大学旅游规划研究中心主任吴必虎认为,湖底不渗水会造成地下水失衡。
其实,湖水防渗的做法绝非圆明园独创。
记者了解到,在北京,很多湖泊以及新建小区的水景都做了防渗处理。北京大学生态景观规划教授李迪华告诉记者,京密引水渠、筒子河、护城河等河流用混凝土砌河床,固化河道,郁郁葱葱的灌木被清除,河道几乎变成光溜溜的游泳池,连青蛙都见不到了。
李迪华说,防渗、固化是河道、湖泊整修之大忌。俞孔坚和李迪华合著的《城市景观之路》一书指出,自然的水系是一个生命的有机体,是一个生态系统,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方能维持健康。防渗和固化之后,使水系与土地及其他生物环境相分离,失去了自净能力,从而加剧了水污染程度。
就这样,在北京严重缺水的大背景下,圆明园的管理者为了使湖水“绿水常流”,将一湖“活水”变成了一潭“死水”。
保存遗址还是重建“辉煌”
另一些专家从文物保护角度对圆明园湖底整修工程提出了质疑。圆明园遗址的整修,到底应该遵循“重建圆明园昔日辉煌”还是“保持遗址现状”的原则,这个持续多年的争论再度凸显出来。
“如果说圆明园修复的整体思路是‘上游’话题,那么湖底防渗就是‘下游’话题。因为圆明园的修复如若遵循‘保持遗址现状’的原则,是绝不应以任何借口对园中湖泊实施改造的。”一位文物界专家向记者评论道。
“其实,与一百多年前相比,北京严重缺水的现状已不可能完全恢复圆明园原有星罗棋布的湖泊布局了。”这位文物专家说,“保持遗址现状”的整修思路是圆明园文物保护和生态保护的双赢之举。
张正春说,圆明园所在的地方本来是天然湿地,清朝的能工巧匠们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修建,挖河挖湖,堆山植树,又经过数百年的演化,终于使圆明园成为真山真水。在园中的水底铺设防渗膜,整成平地,改变了湖底高低不平、深浅不一、平缓起伏的本来面目,无异于把自然湖、河道变-工水池、人工渠,无异于“假山假河”,彻底改变了圆明园固有面貌,破坏了“浑然一体”“自然天真”的艺术构思。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叶延芳指出,文物价值和文物美在于历史原创性。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圆明园,废墟悲凉的沧桑感是最重要的。
“问题的核心是,圆明园要建成遗址公园还是商业公园。”一位网友一针见血地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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