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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高凉文明外衣掀开一角 ——高州发现冼夫人时代铜刀铜剑和奇特石刻文字

    城墙、跑马道、烽火台确实是冼夫人时代修筑的军事遗址。

      长坡镇雷垌村马鞍坳山坡岩石上人工刻凿的奇特文字符号,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冼夫人所赖以生长的原始俚族文明,如能部分破译,对于民族史、隋唐史的研究均有重要意义。

      这些物证重见天日,使深埋于水底地下、沉睡了几百年的高凉文明随之被掀开了一角。

      铜刀铜剑见证高凉烽火

      神秘符号疑为俚人文字

      4月6日,高州市长坡镇旺沙村村民梁文杰离开家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挖山药。当浮土被拨拉开50厘米左右的时候,梁文杰的锄头“叮”地一声砸到了一个硬物,从声音判断,这极有可能是金属制品。梁文杰心里一动,三两下扒开其余的土灰,一柄铜剑的剑身完整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抱起铜剑就往家里跑,他觉得这是件宝贝,要赶紧藏起来。这一藏,就藏了差不多一个月。

      大坡文化站站长彭文才辗转得知此事后,软磨硬泡并保证到时定会原物奉还,方才说服梁文杰把剑拿出来“到处给人瞧瞧”。至此,彭文才手里有了这里出土的两样青铜兵器,一是这把铜剑,还有一件是2001年出土于这里附近的铜刀。两件兵器出土地点集中并非偶然,因为离此地不远,有一个古老的军事城墙遗址。

      自将磨洗

      刀剑如梦扬眉出鞘

      刀剑的存在证明了高州方圆数十公里的军事遗址很可能就是冼夫人军事集团所建。而平云山一段,以其规模和选址来看,极有可能是整个军事基地的核心部分。这样大规模的军事遗址的发现,至少在我国南方是很少见的。

      记者闻讯赶到现场时,铜剑已经过初步清洗,被梁文杰的锄头磕得微弯的剑身也被小心地恢复了原样。

      剑,净重3.6公斤,剑身长63.3厘米,剑腹长3厘米,柄长6.3厘米,柄上有孔,孔径1.9厘米。剑尾很尖,大约当年可劈刺,剑身有区别于中原刀剑的奇特花纹,凹凸不平呈草叶状,有叶脉,从中线向两边分纹。这是一把用来实战的剑,在靠近剑柄的地方有很深的斫痕,估计是当年剑的主人与敌人贴身肉搏时留下的。

      刀,净重8.5公斤,刀长78.5厘米,中宽8.5厘米,尾部宽8厘米,柄长10.5厘米,最窄处6.5厘米,刀厚0.7厘米,柄厚2厘米,柄孔径1.7厘米,柄长3厘米。大约应配上长柄,像青龙偃月刀那样用。刀腹处有明显的使用过的痕迹,大约有2厘米深的缺口。

      刀、剑的质地非常奇特,初步判断是由黄铜和青铜合铸,高州市地志办张均绍推测说,这很可能代表了当时对武器铸造技术的一种尝试。这种质地让它们长期埋在南方潮湿的土壤里也一直都没有朽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曾经挥舞过它们的血肉之躯已经化为我们脚底下踩踏的黄土。

      颓壁犹在

      “南方长城”终可断代

      为什么这里会出土铜刀与铜剑?它们的出土究竟意味着什么?当地考古人员试图从出土地点不远处的军事遗址上找到答案,他们认为这里曾经是战场,故有兵器遗存顺理成章,很可能还将会有更多兵器陆续出土。关于刀、剑本身,考古人员的初步结论是,从其铸造工艺来看,和冼夫人同时代的北流型铜鼓属于同一类。由此可以初步论断,军事遗址最早可能是在冼夫人时代所建。

      这一发现不啻为冼夫人文化添了一大笔财富。在高州绵延无尽的丘陵山脉上,有被当地称为“南方长城”的古城墙、古烽火台、古哨所、古井台、跑马道等一系列配套军事遗址,平均高1.5米到4米,统一由大块麻石垒成,分布地带横跨新垌、大坡、石龙三镇,占地约有数十公里。因为大多是在海拔约千米的高山之上,又常为丛林所遮掩,历代县志与府志均不见有任何记载,当地村民将平云山上的一段称为冼夫人城,但这些军事遗址是否就是冼夫人所建,没有确凿的地下旁证谁也不敢定论。

      记者到平云山探访这个军事遗址时,当地文物部门认为该建筑的标志性组成部分是一处大型石构筑物。这个今天看来仍然雄伟庄严的防御工事,按照古代城墙式样建造,每隔三四米有一处垛口和瞭望孔。墙体全部由大小不等的石块垒叠而成,石质和山上-的岩石基本一致,内外截面十分光滑整齐。城墙从山顶沿一个个险峻的山冈绵延至山腰,外有环山马道。城址所遗城门,门券多已毁坏,门宽不足一米,仅容一人通过。高州博物馆馆长陈冬青告诉记者,我省西北、东北地区均发现过类似的石构建筑,但均是面积在一千到几千平方米的寨城,但高州一地仅平云山的军事遗址初步勘测就有百万平方米以上,这样的发现在全国都较为罕见。

      十几年前,文物普查时发现了这些遗址,判断有可能是明朝时流寇所为,此说近几年被推翻,如此大的规模,流寇绝对没有能力在短期内完成,隋唐之后只有冼夫人军事集团才有这个实力和时间经营。陈冬青馆长还大胆断言,从军事遗址的规模和选址来看,这里应该是冼氏最重要的军事防御中心。但天然的石头和人工烧制而成的砖、瓦不同,无法断定具体的年代。仅仅因为“妾身未分明”,这些规模巨大的军事遗址只好在荒野山林中继续沉默。省考古所研究员邱立诚曾经对张均绍说:“什么时候遗址附近有文物出土,什么时候这里才能断代。”现在铜刀铜剑的出土,为断代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摩崖刻画

      字迹斑斑唯天能懂

      学术界公认冼夫人所属的俚族是一个无文字的民族,在其发展过程中从没有产生并使用过自己的文字系统。但雷垌刻字石的重见天日,有力地质疑了学术界这一成见。村民告诉我们说,这样的刻字石绝非孤证,良德水库水位下降的时候,可以在两个叫“上石碑”“下石碑”的地方寻到各种刻有奇怪文字的大石头。也许在冬季水位下降时,高州能够就俚人的文字符号找到更厚实的答案。

      原高州博物馆馆长张均绍把我们带到长坡雷垌马鞍坳的一片山坡上,指着刚刚剥除了苔藓的两块大石头,乐呵呵地说:“这两块石头我找了20年!”

      这两块石头之所以让张均绍如此执著,是因为上面摩崖刻画的符号和“文字”。已发现的刻画符号有两种,其中一种为文字符号,另一种为图形符号。

      这两种刻画符号均刻于山体中比较坚硬的麻石上,为不规则的排列形式,分布于岩石的各个部位。特别是图形符号,有的在岩石的顶部,有的在岩石的四周侧面。这些字是用坚硬的工具凿刻成的,凿刻的纹路较深。岩体坚硬,不易风化,表面上布满了极厚的青苔,张均绍费了不少工夫才将青苔刮掉,他认为这些青苔的存在足证这并非村民自制的“假文物”。

      见到我们远道前来看这两方刻石,村民介绍说,山坳下部的良德水库内还有两处地名,一处为“上石碑”,一处称“下石碑”。在上下两处的石碑地段内同样有大大小小的“刻字石”。可惜这些“刻字石”今已被良德水库所淹没,只能等待水位下降时,才有可能进一步研究考证。

      根据已有的符号和文字,张均绍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俚人不成熟文字的遗存。虽不成熟,但也有力地驳斥了俚人无文字一说,而一旦能破译这些文字,对冼夫人之前俚族文明的研究将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一些文字学家考证,高州白话就是从俚人语言演变过来的语种。但俚人使用的文字与汉人不同,它以简单的刻画符号来记事。

      大石上的字究竟可不可以认为是一种古文字,记者请教了中山大学古文字研究室的几位老师,但至今没有给出确切答案。

      经费短缺

      文物保护前景堪忧

      文物保护经费的缺少,使许多工作无法展开。

      文物出土之后,没有经过碳十四鉴定,因为没有足够的经费,也难找权威部门专家来鉴定一下文物价值。许多问题的表述,都只能停留在“可能”和“极有可能”这样的字样上。

      我们在现场看到,绵延几公里的军事遗址无专人看守、无保护标志,没有大力度宣传,除了平云山生态旅游区一段准备作为景点来开发,其余的城墙任凭风雨剥蚀,任其默默无闻地倒塌,原来3米多宽的跑马道许多地方已被荒草隔断,全面勘测至今没有完成,更谈不上什么保护与开发。

      相关链接

      冼夫人与俚人部落

      冼夫人于南朝梁代(公元512年前后)生于高凉郡(今高州境内),并世袭高凉首领职务。她善行军用兵,得到远近部落的拥护,并多次平定叛乱,维护国家统一。她与高凉太守冯宝联姻后,促进了俚人地区的民族融合,汉文化在俚人地区迅速传播,俚人地区特有的文字迅速为汉字所取代。《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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