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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公园外面以灰色为主的城市色调形成了对比。圣保罗是世界第二大城,在过去几十年里,城市面积与人口无节制地蔓延扩张,已使圣保罗趋于“撑爆”、“碎裂”的边缘。这是巴西最富裕的城市,但大部分财富聚集在少数人手中,补丁似的贫民窟与富人住宅区构成“拼贴”,政府、法律在许多公共领域失去效力,有钱人为寻求安全筑起高墙大院,生活在准监狱式的舒适中,穷人则成为现代都市空间夹缝里的畸零人、游牧民。
在这样一幅碎片化的现实图景中,艺术将居于何种位置?
按总策展人阿尔方斯·胡格的设想,本届双年展将是一个美学意义上的“无主之地”、“自由疆域”,艺术家在这片自由土地上扮演着“形象-者”的角色:“艺术家们创造了一个权力的真空地带,一个与现实世界反向运动的世界,一片空阔、沉默、停止的土地。在那里,我们平日里最单调乏味的生活获得了片刻的停滞。”
胡格并非土生土长的巴西人,他生于德国,长期在南美洲生活、工作,或许正因为这种边缘身份,他对拉丁美洲特大都市中各种边缘现象的观察格外深入:“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80%的人口是非法居住者;委内瑞拉70%的儿童都是私生子女;在里约热内卢,有的城区整个属于国家法律管辖之外的飞地,令人惊讶的是,许多监狱里也是同样情况。在大部分的超级都市,就连市长也不知道城市人口的准确数字,任何地图在一年之内就会过时。”胡格认为,这些反常规的灰色地带所蕴含的生机,为艺术家的创造提供了启示,因为“常规世界的终结就是美学范畴的无人疆界的开端”。
创纪录的视觉展
如果说视觉艺术家是“-者”,那么双年展就像一个-物品的超级市场。虽然在这里并不可能完全摆脱全球市场经济的价值规律——事实上,所有大型国际艺术展览都不可避免地成为某种卖场,但圣保罗双年展至少在两点上体现了“自由疆域”的乌托邦理念:展览完全免费,从9月26日到12月19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参观;除55位代表国家参展的艺术家外,另有80位艺术家以个人名义直接受邀参展,这两类作品占据同一个3万平方米的展览空间,彼此之间没有等级界线。
不少代表国家参展的作品都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技术,但往往是那些个人作品更耐人寻味。曾参加首届广州双年展的陈少峰作品《与天宫寺村农民对话》由近200对人物肖像组成,每一对画像,一幅是陈少峰画的农民头像,另一幅是这位农民画的陈少峰,我画你、你画我的合作方式产生了一种匀称的视觉节奏,突破了作者的身份界限,让城市化过程中不断被推挤到边缘的农民也参与对话。
拉希姆(保加利亚)的双屏幕录像《改造乙2kk柳叶刀下的艺术》是一部挑战观众承受极限的作品。艺术家以身试刀,摄下他本人接受包皮环切手术的全过程,录像长达17分钟,以中近景、特写为主,在这部作品中,并非犹太或伊斯兰教徒的拉希姆是以身体为“道场”来体验“他者”的文化感受,包括流血、献祭的仪式狂欢,而不仅仅是在表现“对伤害的迷恋”。
去年代表卢森堡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而赢得最佳国家馆金狮奖的谢素美,这次仍以录像作品参展,作品题为《沙漠清道夫》,只有一个几乎一成不变的画面:一群手执扫帚的男人散立在一片沙漠上,每人身穿巴黎清洁工的工作服,人物的-比例告诉观众这是一个景深很远的画面,音效中“刷刷”的扫地声录自巴黎街头,然而画面上这些人正在清扫的,并非巴黎的街道,而是一片永远扫不完的沙漠。谢素美的威尼斯获奖作品《私人时刻》也使用了沙子作为主要道具,当沙子从沙漏上端全部流入下半截时,沙漏自动反转,然后周而复始,继续泄漏。谢素美曾学过音乐,她的作品总是蕴含着对时间流逝的个人体验,有种音乐般的美感,而她的全球化背景kk中、英混血,居住卢森堡,却以德语为第一语言,也使她的创作带有国族身份模糊的特点。
录像媒介在上届圣保罗双年展异军突起,但阿尔方斯·胡格告诉记者,两年过后,本届双年展呈现出“架上复兴”的新动向,尤其在西欧和美国,艺术家们纷纷重返绘画。胡格认为,“绘画具有一种使切近的事物疏离、使疏离的事物趋近的特质,符合眼下人们的审美需求。”另一个原因是,静态的绘画对于目前泛滥成灾的“动感”十足的各种商业视觉形象恰是一种反动。
以埃塞俄比亚、美国双重国籍参展的纽约女画家茱莉·梅芮图是近年各大国际视觉艺术展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次送来了一组布面丙烯画近作。她的画带有强烈的都市涂鸦、摇滚文化的烙印。另一位明星画家、德国的尼奥·劳赫,他的油画《护航》像多幅舞台剧照的叠印,远景上喷气式飞机掠过天空,一列军用卡车迤逦而行,近景是女人为男人包扎伤口,这些元素都表现出令人不安的战争主题;一名男子站在画面中央,手持一支巨大的涂料枪,四顾茫然,这个彷徨者似乎就是艺术家本人的写照。
截至10月23日,第26届圣保罗双年展开幕4周以来已经接待了30万访客,阿尔方斯·胡格告诉记者,“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展览,这已创下了世界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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