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储存卵子的卵巢,以及运输卵子的输卵管。臭虫同时还具有一个含有共生细菌的器官,称为含菌体(mycetome)。日本国家先进工业科学技术研究院的深津武马(Takema Fukatsu)与合作者试图查明,使用抗生素,清除共生细菌,会对臭虫的生育能力产生何种影响。他们发现,无菌群体中的雌性臭虫生育率较低,而给雌性臭虫吸食的血液中加入维生素B,可恢复它们的生育能力。这表明,含菌体中的细菌能为臭虫提供相应的营养成分。
根据上述发现不难推测,给臭虫宿主使用抗生素,可以间接作用于臭虫的共生细菌,最终杀灭臭虫。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个针对性更强的实施方案。健康人使用广谱抗生素会产生很多问题。首先,肠道有益菌可能会被抑制,耐药菌就会在肠道内占据优势地位,而这些细菌中,有些可能是病原体,有些可能导致维生素缺乏症。臭虫含菌体中的细菌是我们的真正目标,因而我们需要设计出针对性极强、只作用于这些细菌的抗生素。
对于开发新的杀虫剂,前景并不明朗。最近几十年,人们过分依赖于一类名为拟除虫菊酯(pyrethroids)的化学物质来控制臭虫。如今,臭虫已进化出对拟除虫菊酯的耐药性,这并不让人意外,考虑到臭虫对DDT的耐药性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已出现。DDT和拟除虫菊酯有一种共同的作用模式,通常可导致交叉耐药性的出现——即针对某种化学物质出现的耐药性,可能导致对另一种化学物质的耐药性。我和同事在美国辛辛那提发现了一个臭虫种群,它们能抵抗10 000倍正常剂量的溴氰菊酯(deltamethrin,常用的拟除虫菊酯类物质),这意味着,要想杀死这类臭虫,所需杀虫剂剂量是对付普通的、对拟除虫菊酯类物质敏感的臭虫的10000倍。我们惊讶地发现,耐药臭虫即便经过几乎由纯溴氰菊酯“铺就”的路径时,仍然能够存活一天,而对溴氰菊酯敏感臭虫,即便暴露于肉眼不可见的痕量溴氰菊酯中,也会迅速死去。对溴氰菊酯具有耐药性的臭虫同样抵抗DDT。
在辛辛那提发现的这些顽固臭虫并不是特例:我的研究小组在从全美采集的臭虫种群样本中发现,超过85%的种群都具有耐杀虫剂基因。我们和美国其他实验室才刚刚开始研究臭虫产生耐药性的机制。我在肯塔基大学的两位同事,朱芳(Fang Zhu)和沙巴•瑞迪•帕利(Subba Reddy Palli),已经开始使用基因技术,使耐药臭虫的耐药性。他们发现,在耐药臭虫体内,有些酶可以消除杀虫剂的毒性作用,这些酶可能成为人类干预的作用目标。同样,我的研究小组也发现,一种广为人知的增强杀虫剂毒性的化学物质,可与那些酶的复合体发生相互作用,从而使耐药性为普通臭虫10 000倍的臭虫也对溴氰菊酯敏感。害虫控制行业已开始使用商品化的增效醚,以部分恢复臭虫对拟除虫菊酯的敏感性。不久后,研究者或许就可以快速确定任何臭虫的耐药模式,选择专门针对该种群的杀虫剂及增效剂将它们根除。
臭虫确实是个噩梦,尤其对于那些相对贫穷,承担不起杀虫费用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受过良好训练的灭虫人员可以通过彻底检查,合理使用现有杀虫剂,并综合其他灭虫策略来控制臭虫肆虐,但他们的工作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成本高昂。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好的防虫方法就采用一些常规措施,避免将臭虫带入家中。比如我从臭虫成灾的公寓里回到家中时,首先会将随身衣服放进干洗机,将强度开到最大,把衣服清洗干净。同样地,当我旅行归来后,为了避免把臭虫带进家里,我会将行李箱放在汽车内,让它度过一个炎热的夏季周末,而不是直接将其带进家中,因为持续暴露于45℃的高温,能将手提箱内每一个角落的臭虫都杀死(想把臭虫冻死在汽车里是比较困难的,因为这些虫子能在家用冰箱的低温环境中存活很长时间)。
如今,臭虫已不大可能像过去一样,迅速被控制下来,但通过对公众进行宣传教育,研究这些虫子独有的生理漏洞,科学家还是可以找到击败它们的方法。将臭虫视为一个公共卫生问题,而不是难以启齿的“家丑”,这是今天就应该采取的措施。
本文作者:肯尼思•F•海恩斯是肯塔基大学的昆虫学教授,他的主要研究兴趣是昆虫的行为及交流方式。在世界范围内臭虫卷土重来,使他的学生能够致力于这些特殊昆虫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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