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禽鱼花鸟,中城珠玉锦绣。”这话自然是因为“布帛菽粟”经运河进朝阳门出售,内蒙来的“马牛”、西山和门头沟的“柴炭”入阜城门交易,天桥有鸟市,前门外有珠宝店和绸布店。
甚至吃的东西也能分出“北”。要吃细嫩绵软的涮羊肉,得上东城“东来顺”;欲尝精美的清真小炒,须去西城“西来顺”。肉饼要吃“京东”香河的,炸糕要吃“京西”大有庄的……
更有趣的是,“横平竖直”的街区格局潜移默化地造就了京畿人的方向感。
胡同里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老两口夏夜纳凉,睡在庭院席子上。老头儿不觉被挤对边儿上,没推搡老伴儿“往里点儿”,而是和和气气拿“北”说事儿:“您往南边挪挪!”真让人忍俊不禁!
北京的文学作品里“方向”鲜明,这或许是京味文学的一个特点。例如:
《红楼梦》中,黛玉入贾府,先看见的是“街北”的石狮子,继而是“东西角门”,最后由“西角门”入府。行走路线因“北”而步步清晰。描写薛蟠随柳湘莲离席出城,对“北”也交待得具体入微:离住所北行,出北门,走二里多……
老舍的《骆驼祥子》里,祥子被大兵掳去,琢磨周围环境,思谋的只是一件事——“北”:“磨石口是个好地方,往东北可以回西山,往南可以奔长辛店……”
写祥子返城,把“北”写得有板有眼,读者完全能按图索骥摸回城中:“从北辛庄,往北,过魏家村,往北,过南河滩;再往北到红山头……”
有段人们耳熟能详的相声,里头的绕口令,一张嘴便是:“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拿着……”您瞧,头一句就先说“北”……
“北”渗透到北京人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犄角旮旯儿,可以说,北京是渗透着“‘北’文化”的城市。
初来京师,要辨清“北”,有个简单的法儿:若在城里,请记准四个对称的地点:东单、西单,东四、西四。记住这几个路口,就有了座标,城里
的“北”立马明澈如水。这几个地名原先都带“牌楼”二字,早年也确曾矗立着牌楼。“单”即一个牌楼,“四”即四个牌楼。这四个要冲可谓明清以来京师大名鼎鼎的“地标”啊。
到了城边,要多记几个“门”。别人一提“某某门内”、“某某门外”,心里自然豁亮。先记牢长安街上的建国门和复兴门,庞大城池的南北大势便了然于胸;再记住遥相呼应的东直门、西直门,去机场、动物园、颐和园、中关村及许多高校,都不在话下了……
但须留意,北京有的“门”不止一个名字。例如正阳门又叫“前门”,地安门也称“后门”——皇宫坐北朝南,故而南为“前”、北为“后”。崇文门也叫“哈德门”,因为元代门内有座哈达王府。朝阳门还叫“齐化门”,是元大都时的称呼。电影《城南旧事》中的疯女人念叨去齐化门找孩子,即言去朝阳门一带寻子……。城门附近的酒店、餐厅等,喜欢用“门”的别名来命名,记住若干别名,就方便多了。
给外地人指路,别净用北京人习惯的“东西南北”,说“左拐右拐”初来者才易领悟。2008年奥运会的时候,给外国人指“北”,倘若道两句简单的英语,人家一听就懂,问路的、指路的,该多痛快啊!
如今,地铁出口用顺时针的ABCD来标示方向,而不用“东西南北”,这或许暗示出北京人延续几百年的“北”的意识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光明网
杜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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