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入口处和出口处都安装了铁制或铜制的栅栏。湖中还养有天鹅及各种鸟类。有一桥横跨水面,作为皇宫和太子宫的通道。
马可·波罗描写了城门:整个城墙共开设十二座城门,每边三座。每座城门上和两门之间,都建有威武的箭楼,每边共有五座。箭楼内的大房间可储存武器,也供守城士兵休息,每座城门约有千人驻防。
马可·波罗描写了钟鼓楼:新都的中央有一座很高的建筑物,上面悬挂着一口大钟,每夜都要敲响。在第三声钟响后,任何人都不得在街上行走。不过遇上紧急情况,如孕妇分娩、有人生病等非外出请人不可的事情,可以例外,但必须提灯而行。莫非元大都也实行宵禁?
马可·波罗描写了“红灯区”(比八大胡同更早的):操皮肉生意的娼妓约有两万五千人,每百名和每千名妓女各有一位特设的官吏监督,她们中除了暗娼以外,是不敢在城内营业的,只能在近郊附近拉客营生。无数商人和旅客为京都所吸引,不断地往返于此间,所以那样多的娼妓并没有供过于求。
马可·波罗描写了造币厂:大汗用特殊的程序(用桑树皮造纸,在纸上加盖御印)生产货币,真可以说具有炼金术士的神秘手段。这种纸币大批制造后,便流行在大汗所属的国土各处,无人敢拒绝支付使用。大汗的所有军队都用纸币发饷,他们认为它与金银等值,用这种纸币也确实可以购买到任何物品。由于这些,可以确切地承认大汗对于财产的支配权比世界上任何君主都要大。
马可·波罗描写了驿站或递信局:从汗八里城有许多道路通往各省。每条大路按照市镇的位置,每隔大约数十里就有一个招待信使与客商的旅馆。这给来到帝国朝廷的专使和来往于各省、各王国的钦差提供了很大方便。在大汗的整个疆土内,在递
信部门服务的马匹不下二十万,而设备齐全的驿站也有一万家。这种奇妙的制度,在行动上很有效率。
马可·波罗走遍了元大都的各个角落,还有什么是他不曾描写的?为他所遗漏的内容,也难由别人来修补。因为似乎没有谁比他更深入元大都的内部结构及魂魄。甚至忽必烈本人,也不见得比马可·波罗更热爱、更了解这座城市在历史中所处的位置。对于忽必烈来说,元大都仅仅是他的王宫、他的御苑、他令行天下的都城;但对于马可·波罗来说,这却是东方文明的象征,充满了异国情调和神秘感。即使他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原始的想象力也丝毫未遭到削弱,因而他比所有当地人都怀有更多的-。还是《马可·波罗游记》中的“小引”说得好:“皇帝、国王、贵族、骑士和其他一切人民,如果想要知道世界上各民族之间的风俗差异和东方各国、省以及一切地方的不同,可一读此书;所有人民,特别是亚美尼亚、波斯、印度和鞑靼的人民,他们最伟大的和最奇异的特点,都分别记载在马可·波罗的这部书中……自从上帝创造亚当以来,直到现在,无论是异教徒、阿拉伯人、基督教徒,无论属于什么种族、什么时代,从没有人看见过或观察过马可·波罗在本书中所描述的如此多、如此伟大的事情。”马可·波罗是以一个庞大的参照系来观望元大都的,以他的祖国、母语、文化体系与宗教信仰为参照,来考察异邦的大都。
法国诗人马拉美有一句很拗口的名言:“世界的存在为了一本书。”(或译作“一切都装进了一本书里”)假如让这种谬论成立的话,我们不妨可以移用:元大都的存在是为了一本书,为了被载入史册,
为了被写进《马可·波罗
游记》,并在全世界范围内流传。元大都的存在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并非忽必烈,而是马可·波罗。马可·波罗总会来的,命中注定,他将把这一切写进书里,将使元大都换一种形式存在———成为纸上永恒的城市。
■选自《北京AtoZ———26个字母里的城市体验》
■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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