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神往和流连的,还是那海的神韵、海的变幻、海的气势。观海,不仅是一种审美的享受,亦是一种人生的体验。每天,潮涨潮落,让人无时无刻不同海的灵魂贴近,同海的呼吸相通。 前不久,出差海南,天刚蒙蒙亮,禁不住起了个早,拉起窗帘,站在阳台上静静地观起海来。 一夜的喧腾,海仿佛疲倦了。也许,它同人的生物钟是反向运行的。海波缓缓地蠕动,淡淡的雾气像是海的轻轻呼吸。极目远眺,但见海之尽头有一道深灰色的海平线,将海与天划出了界线。天之东方,漂浮着铅色的云,一抹抹横亘于天际,同朦胧的海相接,就像画家笔下的一幅海天水墨巨画,悬挂于黎明的苍穹,铺陈于浩渺的海的边缘。 凝神海面,目光东移,忽然有了一个奇特的发现:左侧远方,一组岛屿,竟似一个“巨人”漂浮于海面。不是么,那南边的第一个小岛,像人之头颅,脑门宽阔,面部光亮,呈仰泳面天之神态。颌下有一段小小的距离,掩盖了水下的脖颈。接下来是一个大岛屿,南高北低,恰似巨人的胸膛和腹部,同样半浮海面,同头部比例甚为匀称。再下来又是一段距离,将“人”的隐秘处藏于水下。最后是一座崛起的岛屿,像人的两腿弓曲,做仰泳的姿势,把整个“人体”推向大海。此刻,我眯起眼睛,盯着那薄雾中巨大的“身躯”,忽然联想这海上“巨人”同中国的一位历史巨人何其相似!顿时,耳际回响起这位历史巨人那如雷贯耳的诗章:“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午间,柔软的沙滩阳光熠熠。赤足徜徉其中,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此刻,海又趋于活跃,波澜翻动,像无数欢快的脸,笑迎着游客投入它的怀抱。一波波浪潮,把泳者轻轻掀起,又快速地放下,给泳者带来弄潮的欢乐。一波波浪潮有节奏地向沙滩涌来,又前后有序地向后退去。不绝于耳的哗哗之声,分明是海的欢笑,留下的串串泡沫,那是海趟过的脚印。日月经天,消长流年。海总是这样来去繁忙,给地球带来生命,给人类带来希望。 沿着长长的沙滩,时而细细寻觅,时而放眼浏览,发现这沙滩原由三个沙带组成:临水一带,随海水消涨而时隐时现,那是海留下足迹的地方。中间地带,虽-于外,又总是潮湿一片,也许是阳光与水分交融,往往是海生物——微型海蟹的藏身之地,沙面无数的小孔便是这小生灵蜗居的家园。它往往在洞口守望,一有游客走近,它便迅即躲进小孔,消失得无踪无影。由此可以猜测,它的视觉或听觉是何等的灵敏。第三道沙带,则是靠海岸而行,干燥而柔软的沙滩,铺就一条天然运动场。亭亭而立的草顶伞亭,亭下置放着一张张木躺椅,给游人提供了观天看海的方便。更有一些游客,兴趣所致,就地仰卧,或袒露其间“洗”起日光浴,或埋入沙中接受沙蒸浴,各寻妙法。此刻,仰俯上下,你会觉得天、地、海是那样的和谐交融,生存其间的人啊,应该珍惜这大自然的馈赠,应该懂得如何与自然友好相处。 夜幕降临,茫茫大海只有几处灯光渔火。可是,愈是夜深人静,愈是海欢腾的时候。 尽管这晚不是天文大潮,但夜的海依然汹涌澎湃。远处的海波纷纷向海滩涌来,及至眼前数米之处,忽然形成一道海墙,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随着一声轰鸣,巨大的浪头向人们站立的地方冲击并迅速跌落下来,然后又迅速向后退却。一波未平,下一个浪墙又在急速形成,全线向沙滩扑来,潮头起落,浪花飞溅,涛声震耳,壮观异常。 此刻看海,着实让人领略海的魂魄,海的力量,让人感悟到海的博大,海的坚毅。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6-06-20 第08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