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飘带般系在中空的云翳也被映得五彩缤纷;也不知是否有一支无形的画笔在后面挥洒,天边的火烧云依着乍起的晚风起伏变幻,忽而是奔跑的羊群,忽而是盛开的芍药,忽而是奋蹄的马匹,忽而是堆砌的棉朵……天被映红,地被映红,就连宿鸟的翅膀也系上呼啸的火流星,平日恬静如水粉的街景,此刻俨然一幅熊熊燃烧的油画! 散步的街道僻静,很适合晚餐之后的休憩娱乐,跳舞、踢球、溜旱冰、在庭院伺弄花草……落日的光芒给走出房屋透气的人们罩上一层温馨。路过一家栽满向日葵的庭院时,但见一对老者正在浇水“抗旱”,拉水管、提桶、端盆,忙得不亦乐乎,夕辉照在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竟如两朵灿灿开放的葵花。此情此景,若用“夕阳无限好”则恰如其分,若添上“只是近黄昏”,定将那“葵花”里散发的活力一笔抹去。看来,对落日的理解,古今中外不尽相同。 转过一道绿荫苒苒的路口,便不无惊异地发现,透过树丛观看落日又是另一番奇妙景象。此刻,落日不是搁在街道的尽头,而是搁在疏朗的枝柯上,倾斜着一种中国水墨画的角度。一缕、两缕、三缕……金光晃荡,丝丝缕缕皆倒挂在树枝上,流泻成一片璀璨夺目的瀑布。站在“瀑布”里,可以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让思绪作一次光的沐浴。浴后,扯下一缕系在脖子上,日后好炫耀于不见落日的都市高楼。 落日沉下延绵不断的房顶时,似乎碰响了夜色,竟溅起满天的彩霞。我听着,敛声屏气地听着,听落日后的城市在酝酿着什么……夜幕缓缓拉开,竟欣喜地发现,那酝酿里升起的是一颗又一颗眨着眼晴会说话的星星! 《人民日报》 (2006-05-23 第16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