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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塔哥尼亚草的国度(1)

    科波省一座废弃的采矿场。然而像石油和黄金等值钱的矿物,仍在这个荒凉的边远地带等待着幸运儿。企业牧场主渐渐发现了许多致富的机会,然而对隐居的名流和生态旅游者而言,这片未受污染的荒野则是无价之宝。

      直到不久以前,南美洲遥远南端这广袤而人烟稀少的地区,还是偏僻的代名词——finis terrae——意思是地球最终的尽头。巴塔哥尼亚从不是一个国家或省份,而是智利和阿根廷之间一处划分宽松的区域,现今一般界定为科罗拉多河以南的全部地区和比奥河东部的地区。然而究竟什么才是巴塔哥尼亚的定义,却没有统一的看法,我碰到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主张。火地岛北部一位绵羊牧场的主人一面说,一面在空中挥舞着一块滋滋作响的羊排:“巴塔哥尼亚啊,就是任何吃得到这玩意儿的地方!”

      由于偏僻难至,巴塔哥尼亚一直像廷巴克图或香格里拉一般,是属于神话和传说的地方。英国探险家兼作家布鲁斯·查特文就以为自己在巴塔哥尼亚西南的洞穴壁画中,发现了独角兽神话的由来。(其实那是一种罕见的巴塔哥尼亚鹿,叫做智利山鹿。)如今新的神话正逐渐产生:对许多人而言,“巴塔哥尼亚”是一家服饰公司,不是一个地方。对探险家来说,这是地球的“边陲”,代表最原始的大自然。对企业来说,它代表自然资源的宝库——石油、天然气、黄金和鱼。随着全球化将世界愈来愈多的地区吸入它磁铁般的运行轨道,以及现代通讯方式克服了距离,巴塔哥尼亚正从位于边缘的神话之地移向21世纪真实世界的中心。

      在探访草原期间,我在途中经常听到NYC一词——nacido y criado,意思是“土生土长的巴塔哥尼亚人”。圣克鲁兹省省长内斯托尔·基尔什纳在2003年5月成为第一位来自巴塔哥尼亚的阿根廷总统,更进一步促进了这个地区日益提升的自信。

      “高丘”,也就是牛仔,为了在拉哈斯举办马术竞赛,穿戴起经典的贝雷帽和称为“彭巴恰”的宽松裤子,还有象征他们历久弥坚文化的皮套索。驯服野马、烙印牛只和驱赶羊群对这些人来说轻而易举,但熬过现代放牧业的经济起落就比较难了。

      然而,在巴塔哥尼亚的一切变迁当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阿根廷大型绵羊牧场(即estancia,“庄园”)崩溃后带来的所有权移转和土地利用的改变。从北边的科罗拉多河一直到北边的火地岛,这片绵延将近2300公里的广袤干燥大草原,就是巴塔哥尼亚的中心。它的文化和经济都建立在绵羊身上。但自上世纪70年代开始,羊毛价格下跌,加上过度放牧造成的沙漠化,使得这项产业一蹶不振。数以百计的庄园关闭,其他的则被卖给有钱的外国人。现在在阿根廷境内的巴塔哥尼亚,有将近六分之一的地区分属于350位外国人所有,其中有许多是美国人。

      “过去我们有1万2000头羊,90匹马,还有几头用来挤奶的母牛。现在我们的羊还不到3000头。”绰号“佩蒂”的宏恩·瑙塔以响亮的苏格兰口音说。我来到他的“特尔肯庄园”访问,在厨房里喝茶,这里位于圣克鲁兹省的佩利托莫雷诺镇附近。该省约为纽约州的两倍大,但人口只有20万,曾是巴塔哥尼亚绵羊工业的中心。

      特尔肯和巴塔哥尼亚所有的庄园一样,是灰-荒野中一片青翠的绿洲。我沿着坑坑洼洼的碎石路颠簸打滑地开了两天车子,才从大西洋的马德辛港到达佩利托莫雷诺。我在空旷广袤的大地上追逐地平线,经常连开好几个小时车都看不到其他车辆或房子——只有一片汪洋般的草地及三齿马鞭草灌丛,还有蓝色的苍穹和偶尔出现的脏兮兮的绵羊。有时会有一名骑马的“高丘”(即牛仔)现身,脚后跟着一群吠叫的牧羊犬,孤独的身影与无垠的空间相映衬。这片土地让我想起澳大利亚内地。但这里没有袋鼠,只有成群的原驼,这种羞怯而类似马的动物在巴塔哥尼亚随处可见。我一接近,它们就会快速逃开,撒蹄飞奔时淡橘色和白色的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加油站往往间隔数百公里,而我对加油工将油箱加到刚刚好满的本领佩服不已。

      现在我坐在这里和佩蒂聊天,能暂时脱离那片广袤的空间真是不错的事情。厨房是巴塔哥尼亚庄园的核心,人们聚在这里进食、休憩,也借此躲避强风,因为即使在夏天,风也同样寒冷入骨。所以特尔肯庄园华丽的铁炉整日都生着火。门边的一座高频率无线电收音机是庄园和外地的惟一联系方式。车库里传来柴油发电机“托托托”的声响,这是巴塔哥尼亚的心跳,供应日间所需的部分电力。

      佩蒂毫不忌讳地和我说起她的身世:“我母亲是苏格兰和阿根廷混血,她跟着先生来到这里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辟了一个花园。我们从来都不是特别富有,我们有过比较好的年头,也有比较辛苦的年头。但我们从没缺过什么。”矮小活泼的她有着修短的黑发,肤色柔白带着雀斑,就像很多典型的英国妇女一样。

      在绵羊养殖业从1930到1970年的高峰期,巴塔哥尼亚的1600万头绵羊中,有700万头来自圣克鲁兹的一千多座庄园。后来绵羊业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对许多庄园来说,最后的打击发生在1991年8月8日。当时邻国智利境内的胡德森火山爆发,在强烈的西风助长下,数百万吨的火山灰在一个星期内覆盖了圣克鲁兹境内从安地斯山到大西洋岸的一片地区。火山灰就像研磨料一样,将绵羊的牙齿磨成只剩下一小粒一小粒,还堵塞了绵羊的饮水处。在火山爆发后的那个冬天,特尔肯庄园损失了超过半数的牲口。

      这样的故事在圣克鲁兹全境不断上演。让圣克鲁兹成为巴塔哥尼亚主要羊毛产地的上千座庄园至今只剩下600座。许多已完全荒废,厨房里满是火山灰,家具遭洗劫。特尔肯能撑下去,是因为它和愈来愈多的庄园一样转向观光业,提供简朴的巴塔哥尼亚式牧场体验。

      “我们运气好,因为我们离40号公路很近。”佩蒂一边说,一边指着窗外沿着安地斯山脚蜿蜒的一条碎石路。“可是有的庄园离最近的路还有80公里,除非是在安地斯山里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卖点,不然谁要跑那么远?”

      满是灰尘的脏污羊毛散落在圣克鲁兹省一间废弃的剪毛小屋里。1991年胡得森火山爆发,让这座绵羊牧场和圣克鲁兹省的其他数百家牧场关门大吉,重创了曾经是巴塔哥尼亚最大特色的羊毛业。“想东山再起很难,”在附近拥有地产的荷瑟菲纳·欧托拉表示,“现在草原上是狐狸和美洲狮当家。”

      距离和气候一向决定着巴塔哥尼亚上的一切生活。离开佩蒂以后,我又开始了漫漫驾驶。每隔几百公里,我就会看到路边的“蒂芬塔·卡瑞亚”圣坛,蒂芬塔·卡瑞亚是当地人崇拜的一位圣人,不过未受天主教会承认。传说19世纪40年代初期,她跟着被征召入伍的丈夫随部队穿越沙漠时渴死,但是她被发现时,胸前的婴儿还活着。对巴塔哥尼亚的人民来说,这些圣坛是希望的灯塔,也是在严酷之地生存的象征。有些圣坛是精雕细琢的水泥建筑,但大部分都是简陋的金属盒子,跟狗屋差不多大小,置于路边或是卡在大石头里。里面总有一尊蒂芬塔·卡瑞亚的小雕像:那是个肤色微黑的年轻女子,留着黑色长发,穿着红色的农妇裙子,仰躺着哺育婴儿。旅人献上简单的祭品:糖果、几根香烟、一罐汽水。我在一处圣坛还发现一双防滑鞋,在疯狂迷恋足球的阿根廷,这样的祭品别具意义。但最常见的祭品是巴塔哥尼亚最珍贵的东西:水。我在一处圣坛看到超过200瓶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