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鹿钟麟曾率20名-队员逼溥仪“移宫”,办事精明麻利(当时警察总监张璧问他办此事需多少军警?鹿答曰:“军警各20名就够了),加上开城门亦属市政督办分内之事,所以才将此事交与他。鹿钟麟走马上任后,经过测量、拆迁(拆迁费还是冯玉祥同财政部争吵后才获准拨款的),才正式动工,当时无机械,一切须人搬车推。当时冯玉祥的部队号称“不扰民”,恐怕不便征用民夫,只能动用军队。于是经冯玉祥同意,调动自己的部队(鹿的本职是国民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一砖一石热火朝天地动工拆墙。据当时报纸记载:鹿钟麟经常亲临工地指挥,有时还挥镐动锨。有位摄影记者听说,大感兴趣,专门前来寻觅。但是当时冯玉祥部队高级将领与士兵一样,皆穿灰布军装,左臂均佩“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臂章。这位记者好不容易找到他,刚举起照相机,鹿钟麟便一言不发扔镐而去。这段新闻当时引起很多北京人的兴趣。 但依鹿钟麟的为人处事,如此低调,却与他平时一贯行事不符。鹿虽行伍出身(清末投身北洋陆军第二镇为下级军佐),但口才甚好,一直受到冯玉祥的赏识与重用。“移宫”事件就是一个佐证。鹿钟麟奉冯玉祥之命驱逐溥仪出紫禁城,并送他到北府(即北京什刹海醇亲王府),他与溥仪握手时问:“溥仪先生,你今后是打算做皇帝,还是要当平民?”当听到溥仪回答:“我愿意从今天起就当平民”(这未必是真心话),鹿即教育他说:“现在是中华民国,同时还有个皇帝称号是不合理的,今后应该以公民的身份好好为国效力”(见溥仪《我的前半生》169页,中华书局1977年版),可见鹿的对答不仅得体而有分寸,也颇见水平。而据《晚清宫廷生活见闻》(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版)载当事人所见,当时内务府大臣绍英谴责鹿钟麟说:“你不是故相鹿传霖的一家吗?为什么这样逼迫我们?”还说:“我大清入关以来,宽宏为政,没有对不起百姓的事,况优待条件尚在,怎么能够这样办呢?”鹿说:“你这是替清室说话。可是,满清入关以后的‘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老百姓是永远忘不了的。况且张勋复辟,颠覆民国,优待条件早为清室所毁弃。当时全国军民一致要求严惩复辟祸首,到现在还是一个悬案。最近摄政内阁成立,各方又纷纷提出惩办复辟祸首的要求,群情愤激,就要直接采取不利于清室的行动……”(见该书第115页),晓以大义,软中有硬,绍英当时便哑口无言。由此亦可见鹿的口才,但鹿钟麟何以在挖和平门城门时竟对记者一言不发,并不借此时机宣扬冯军“不扰民”、“真爱民”的宗旨,继而展示演讲口才,确实令人费解。 城门开好(说是城门,并无城台、门楼,只是于城垣挖出门洞),部队又在护城河上筑起石桥一座,以方便商旅、百姓往来。但不久奉系入关,张作霖进京当执政大元帅。此时新开城门尚未取名,经请禀“大帅”认可,取名“兴华门”,寓奉系得胜、张为大帅、中华兴盛之意。当时特请名气很大的天津正楷大书法家华世奎(字壁臣)写就,华氏写的一笔好颜体,在天津写就送至北京刻石,填涂朱漆,嵌于城门之上。当时很多人来看匾都称赞不已。为什么找华世奎写?华氏是津门望族,清朝遗老,官至内阁阁丞,当年隆裕太后的退位诏书便是华世奎所写。而且,因为他名气大,上世纪20年代天津商店的牌匾,均出其手。尤为轰动一时的是1928年他为天津劝业场所写匾额,不仅每字大三尺余,更因笔法苍劲气势雄伟,而为劝业场增色不少。更令人传诵的是,该劝业场经理高星桥为礼请华氏,润笔之资高达500银洋,每字百元。按当年天津市场时价,可购高级面粉250袋!据说京津商业题匾者,润笔无出其右。华氏名满津门,但为北京商号题匾却绝少,所以当时华氏之匾悬挂之后,很多北京人都认为势雄谨严,很切合首善之区城门的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