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强调,他们有权利(这样做)。有很多事情,像一夜情等等,我都不喜欢,但是他们有权利这样做,不能去治他们的罪,仅此而已。 我想,他们把我的讲话歪曲报道出来,是因为他们不同意不喜欢(我的观点)吧。 中国新闻周刊:性社会学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领域。读者常常对这门科学有一种望文生义式的理解:好像性社会学就是离经叛道的,提倡性解放的? 李银河:性学主要是研究与性有关的人类行为和观念,它最早的创立,是从19世纪英国人蔼理士和奥地利人弗洛伊德开始。上个世纪初,美国人金赛大规模调查了解人类性生活各方面。他的几个调查发表之后,引起了人们的观念变迁,社会风气为之大开。在此之前,美国的性观念是相当保守的。 但是这并不是说,性学家都是离经叛道的。弗洛伊德就非常保守,他曾说性的压抑是人类文明进步必须的代价,不压抑的社会将不成其为社会,性学家并非都是主张性解放。 中国新闻周刊:既然性学家中有保守的也有开放的,那么显然你是选择了开放的观点。这是你研究的结果,还是你的个人性情使然? 李银河:我觉得可能二者都有。当我比较深入这个领域之后,就想来匡正一些错误观念。而我个人可能还是有一点启蒙的情结吧,看到别人的权利受侵害,自己也会比较着急,我们这一代人一直有一种理想主义,不能让这个社会,这么愚蠢,这么愚昧,这么野蛮。 “发生在成年人之间的、 自愿的性行为,应该都是可以的” 中国新闻周刊: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是左派的性解放的声音占主流,但紧接着出现-和保守派的回归家庭、宣誓做好男人等等性观念的回潮,是否这种回归家庭的道德呼声是当代中国更需要的呢? 李银河:好多人说,西方都已经提倡回归家庭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重蹈他们的覆辙呢?其实不是这样的,在80年代的-回潮之后,90年代西方又有“第二次性革命”,主要内容是肯定性取向的多元化。 西方-有一些观念是非常反动的,比如小布什就坚决反对同性恋婚姻,从本质上讲,这和伊朗处死同性恋的政策,其实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的观点是:强迫的不自愿的性行为,是不可以的;还有如婚外性,因为破坏了对婚姻的承诺,当然也是不可以的。除此之外,只要发生在成年人之间的、自愿的性行为,应该都是可以的。一个合理的社会,应该是一个压抑比较少的社会——虽然在一个社会中,在性行为上完全不压抑的自由也是不可能的。 中国新闻周刊:我可不可以把这理解成一种道德相对主义:就是只要不伤害其他人,是一群人之间大家都认可一种行为,那么这种行为并不构成不道德? 李银河:可以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