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考比往年提前一个月,改在6月上旬进行,加之前段时间非典肆虐,许多考生和家长们更加紧张。6月7日开考前,一些设有“高考预测”的网页点击率持续攀升,一些寺庙的香火格外兴旺,不少被视为“考试吉祥物”的小饰物成为考生们的“最爱”。这也算是“现代科举迷信”现象吧,这让笔者联想到中国古代科举的一些轶事。
赵翼是清代很有成就的学者。他的《廿二史札记》是许多对史学有兴趣的人必置于案头的参考书。近日随便翻翻他的《砃曝杂记》,从中得知,他差一点成了乾隆二十六年的状元,是乾隆把他同原来的第三名王杰调换过来的。
该书《辛巳殿试》条说,当时赵翼在军机处当中书,而两位阅卷大臣又是军机大臣。由于过去曾有军机中书中状元、榜眼的事,惹得闲话很多。为了避照顾私人(严重时会挨杀头的)嫌疑,阅卷大臣决定不让赵翼中在前十名。赵翼也多了个心眼,故意改变字体,让阅卷大臣翻了二百多份试卷仍找不出来,搞得他们疑虑重重。这时,将军兆惠打胜仗回来,也被派去阅卷。此人根本不识汉文,于是只好以别人阅卷时加圈的多少作标准,圈多者佳。赵翼的试卷得九圈,于是选在第一。
赵翼是江南人。第二名是浙江的胡高望,第三名是陕西的王杰。乾隆看了三个人的籍贯后问阅卷大臣:“本朝有过陕西的状元吗?”大家说:“前朝有过,本朝未有。”乾隆于是把第一同第三调换,赵翼的状元就这样吹了。
这件事,钱泳的《履园丛话·科第》卷也写到。且说,因为乾隆公开对大臣讲他这样做的理由,且肯定“赵翼文自佳”,“于是赵翼之名益著”。
从《履园丛话》看,科举考试的这类“不怕文章高天下,只怕文章中试官”的种种偶然因素,使得在科举考试中迷信相当盛行。求签的,做怪梦的,考得发疯的,钱泳记录下不少。试举一则以见一斑:
嘉定秦簪园殿撰为秀才时,曾入韦苏州祠祈梦,终夜目不交睫。天明而起,觉头上似有一物,以手摸之,乃大蜈蚣,为其一夹,痛不可忍。隔十年后中状元,始悟头上一甲耳。梦神之巧如此。
这类故事,使人想起《烧饼歌》、图谶之类装神弄鬼、自欺欺人的把戏,生动地反映出人们在掌握不了自己命运时如何惶恐而迷信。
在清代的科举考试中,臭老九们被糟蹋也很突出。那时还没有照片,只有一本写着考生面貌特征的册子备查。宽厚点的考官,查一下意思意思就完事。有一回,江苏来了位考官胡希吕,他怕有*的,于是特别较真。有一位沈某,相貌册子上写的是“微须”。认死理的胡希吕认为“微”即是“无”,凡有须而填“微”须者,都不准入场。
沈某听说后很紧张,进场的前一天,到处找负责填写册子的人按胡希吕的标准改正过来,却一直找到三更仍找不着,只好到剃头铺将须刮去。等到点名时,胡希吕看了他几眼,说他是顶替者:“上面写着有须,何以无须?”原来填册者同沈某是好朋友,他替沈某考虑,把“微须”改成“有须”了。沈某于是只好退出考场。
这类的笑话很多。加上八股考试使人变蠢,于是,有学问有思想的人很不以学写八股文应付考试为然。《读时文》一段说:作者绝佩服的鹅湖华思愚其人好学不倦,曾有人对华说:“鹅湖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华说:“此处并无读书人,你何以说这里是读书的好地方?”对方惊讶地问:“某某某等都是秀才,考得挺好的,何以说没读书人呢?”华先生说:“老兄错了。他们读的是时文,能算读书人吗?”
如此说来,猛啃复习题纲,死记住一些有害无益甚至错误百出的标准答案,也只能说泡在苦海里,并不算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