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世界,更关心用科学帮助人类解决实际问题。他常常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为人类构想依据新的科学发现可能创造的新的劳作与生存方式,他的科学探索活动具有极为强烈的人文色彩。他能够独特地从艺术家的视角看待科学,以科学家的思想方式审视艺术,使科学与艺术融合在一起。艺术和科学是人类在精神领域最高层次的探索活动,它们一直在两个不同的领域独立行进,达·芬奇发现了它们之间深刻的内在联系,而且使这种结合在他的身上完美地体现出来。他既是天才的艺术家,又是杰出的科学家。
达·芬奇在完全不同的自然科学领域有许多奠基性的发现,这些发现在几个世纪之后才被人们重新认识,并且成为近代科学和现代技术的基础。他最早认识到光的波动性,并且发现了300年之后被称之为“多卜勒效应”的物理现象;他通过解剖实验研究,发现视觉信号通过眼睛与大脑联系的途径,由此发现了人体神经系统的结构;他最早提出化石成因的科学解释,他是第一个认为可以通过对自然的过去进行研究获取地质和地理知识的人,他深刻理解太阳与地球上生物生命活动的关系,一直在寻求两者之间的逻辑联系。
作为发明家,达·芬奇一直在谋划人类的未来。他是第一个以科学的方式为人类发明飞行器的先驱,他的创造活动从对鸟着迷,转变为掌握人类飞行技术的坚实努力;他设计了多种新式交通工具、多种功能的机器、威力强大的工程机械和战争武器,包括自行车、起重机、挖掘机、潜艇和坦克。这些设计在科学原理上是正确的,只是由于在他的时代受动力和材料的限制,不能使这些天才的构想变成现实;达·芬奇对水力的研究保持了终生的兴趣,他设计了各种各样的水力机械,希望充分利用蕴藏在水中的能量满足人们对动力的需求。他在1502年曾经提出一个宏大的构想:在佛罗伦萨和比萨之间建一条运河,充分利用水力资源,通过获得巨大的动力建立一个集中的工业区,促进经济的发展。这是他在产业革命尚未发生300年之前产生的伟大构想。
达·芬奇受制于他所生活的年代,这个年代无法支持他的天才作为。学者D.S.梅瑞柯夫斯基在1901年这样评价达·芬奇:“在黑夜里,人们都在熟睡,他过早地醒来。”这是天才的不幸,人类的大幸。
达·芬奇是一个巨大的意义宝库,他特立独行的经历和睿智深邃的思想,给人们意味深长的启迪。
就境遇而言,达·芬奇最不可能成为科学家与发明家,他从小失去了接受系统教育的机会,为生计又选择了与科学相距遥远的艺术,这些都没有妨碍他成为杰出的探索者。对于在逆境中奋斗的人们,它无言地昭示着人类前行的真谛——以智慧和坚韧的毅力开拓前进的路,不要叹息,也不必叹息。在人们见到的数千页达·芬奇手稿中,从来没有关于他自身境遇和人情世故的感叹,可能他认为与自然无尽的奥秘和人生宏大的报负相比,它们过于渺小。
达·芬奇涉及广阔的领域,在性质极不相同的众多学科中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而且揭示出它们之间深刻的内在联系。使人们有理由怀疑,今天我们是不是过分夸大了学科之间的区别,用一种极聪明的办法妨碍了人们探索真理的努力,人们习以为常的学科分类和学术生态是不是出了问题。同时,也有理由怀疑我们在漫长的学校教育中,用理念使人们获得经验的做法是否有效?
达·芬奇具有产生无穷的新思想、新发明的能力,当然与他渊博的学识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他深刻的思想和宏大的人类感情。深刻的思索使他迅速发现事物的本质,恢弘的人类感情使他藐视世俗的羁绊和诱惑,最大限度地展现创造才能。人们已经无法将他的人格和智慧分离开来,也许它们本来就是同一种存在。我们会感觉他好像不是远去的历史人物,在现代文明的演进历程中,总会见到他的身影。
(本文为作者5月20日在北京科技周重点活动“达·芬奇科学与艺术圆桌会议”上的发言;本文作者:中国发明协会名誉副理事长、北京市科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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