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时常去看我的技工学校时的同学刘志强。他业余时间都在做石膏像，以填补生活。我非常喜欢在他做成的石膏像上涂鸦点色彩。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经常琢磨发明一些令人想不到小东西为他的家庭创造经济效益点。人总是充满幻想，我也时不时地想，有那一天，我也搞点什么东西，一定比他做的好。断断续续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走动着。
又是一个星期六，我来到刘志强的小屋，他见到我急切地说：“老杨，我可把你盼来了……”喧寒片刻，他就把他自筹的一个难题分担给了我：他的孩子要考大学了，他要为孩子作一个高考倒计时的转盘。转盘上要标出月、日、星期和对应高考的第几天。他已经勒出了一个表格，十六开纸满满地顺次排了四整页多一点。利用转盘搞设计这是我的长项，但要在巴掌大的转盘上清楚地表述出上述内容，我的第一感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到爽快：“要是可能的话，我就不找你了，你不是朝柴的高工吗！”蒙承他如此看中我这个朝柴的高级工程师，也不得不牺牲整个晚上的时间与他商讨转盘的设计，划来涂去一个晚上一点结果没有。
道别时，我走真诚地建议他将高考倒计时转盘改为抽拉式或翻片式，这样就不用劳费心思了。他却一语道破了他多天埋头研究的苦心：“做高考倒记时转盘是给孩子看、督促孩子有计划地学习；重要的是想卖几个钱，弄个饭钱。”听到他的话我心里很沉重，也使我对我这位仅仅处于温饱线的老同学感到了一种责任。
高中考大学，初中考高中，倒记时盘确实能受到学生们的欢迎。但两张硬纸片扣合的转盘既要简洁、美观、实用，象玩具一样能玩，又准确、清晰地表示出学生们要看的内容，颇劳筋伤神。我在脑海里反复演绎着转盘的形状。一有希望就用笔勾勒出来，希望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被现实粉碎。三天过去了。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三天后，我见到了刘志强。他无可奈何地说：“老杨，我是不行了，你行能就行，不行就拉倒吧！”我安慰他说“我肯定行！我好好想一想，你就瞅好吧。”到底怎样个行法我也不知道，只有天知道。只是不甘心就此罢休的自信心支撑着我努力去搜寻朋友的希望。
又三天过去，尽管我一直竭尽全力地探求，脑子还是一团乱麻，一点儿思路都没有。一次次的挫败，几乎把我逼到了无计可施的死角。第四天，吃完晚饭，我一边散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维。转盘的天数、日、月、星期等都要内藏。数即要标全又要有清晰的可视度，窄小区域限定与字族所占的巨大区域排布形成了几乎不可解的矛盾。在限定死的框框内，摆来弄去只能是在无可奈何中徘徊。我悟道这也是没有一点希望的追求，必须破出蚕束。
一旦思维突破了约束，丢弃了舍不得丢弃但又没用的东西，人也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把二百以上的天数定义为二百加某数的形式；我把一百以上的天数定义为一百加某数的形式，使得表示天数的三位数所占的区间都缩聚出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由此释放出很大的空间位置。我又牺牲了天数所释放出的空间一小部分设定为窗口区，采用互为映照面的方法，把整个可用区域扩大了一倍，马上柳暗花明，在字体适当加大的情况下，巴掌大小的转盘上也可宽松地完成其内容的内藏。实现了合扣转盘简洁、美观、实用可展现的要求。
我向刘志强讲述转盘设计细节时，他脸上堆满笑。我也真切地感到：人要战胜自，必须突破原有的观念、必须挣脱陈旧的“经验”的约束，才能实现自我的升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