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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理博士打开可视电话,和老朋友马克攀谈起来。
“马克,听说你最近在研究重新排列人类基因,我劝你慎重些。”
“苏博士,你我都知道,无论什么生物都有它的弱点,我们人类也一样,在我看来,人类基因的排列简直是一团糟,为什么我们会抑郁、癫狂或是产生犯罪心理,关键是基因的无序排列,我准备动用超级计算机对人类基因作一次重新调整,那将是人类的彻底变革。”苏理博士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即使科学是万能的,我们也应该尊重造物主的选择。”“造物主?”马克笑了,他的笑容在一百万像素的屏幕上看起来有些狰狞,“搞科学的人还相信造物主?老朋友,我对你头脑中残存的迷信感到不安。”苏理博士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无法说服你,但最近我在细胞领域内有一些新的发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作一次细胞之旅,或许这会令你改变主意。”
“为什么不?我对科学的狂热你是知道的,只要是和新发现有关的东西我都喜欢!我们下星期三见吧。”
一个星期后。
苏理指着实验室内一部微型车模样的东西说:“马克,这就是‘细胞探索号’飞船,只要把我们和它一起缩小,我们就可以在人体细胞内旅行,不错吧?”
马克爽快地坐进“探索号”,伸出脑袋问:“说到底,我们是去谁的细胞内呢?是实验者还是克隆人?”“桌面上有一小块人体组织,”苏理狡黠地说,“是我的一小片头皮,你介意吗?”
“哦,苏理,你可真会捉弄人!就让我们开始这恶心之旅吧。”说完,两人都愉快地笑开了。
“探索号”在强大的射线照射中开始缩小,苏理驾驶着飞船接近桌面,马克在船舱里惊呼:“苏理,这是你的头皮吗?它看起来和地球一样大。”
在微观世界里,飞船呼啸着从头皮细胞的巨大空隙中钻入,白色外表的头皮内却是漆黑一片,苏理打开飞船上的探照灯,两人立刻看见了宏伟的网状世界,它们交错相连,活像城市里密布的天桥,而天桥连接的是足有城堡那么大的细胞,它们在不断地膨胀收缩——因为才取下不久,这块头皮还是活体。
“太壮观了!没想到在微观世界里,你的一块头皮就像是巨大的外星社会!我说苏理,你还能让我们再缩小好进入那些城堡看看吗?我是说进入到细胞内部,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马克刚说完,苏理就按下了飞船内的遥控器,那些本已宏伟的细胞变得更大了。飞船启动助推器,一头扎入细胞膜中。
一片乳白色的海洋出现在“探索号”面前,汹涌的波涛起伏着,海面上是无数的货船在忙碌,运送的都是蛋白质等化合物。苏理说道:“马克,你知道那些货船是什么吗?它们是细胞内的大分子物质,正在运输细胞各结构所需的养料呢,如果你不知道这是在细胞内部,你会联想到什么?”
马克惊奇地看着海边忙碌的码头。看起来,足有上千吨的蛋白质在这里装卸,再运进旁边巨大的厂房内加工。他喃喃自语道:“我会想到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工业社会,可谁在控制它们有条不紊地工作呢?”苏理不忙着回答,而是把飞船飞向辽阔的陆地,他俯瞰着下面的网状道路说:“就算只在一个细胞里,也有完整的运输、加工和动力系统,你知道它们用什么通信吗?我让你长长见识。”说完,苏理打开飞船内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屏幕上还接收到各种各样的电波啸叫声。苏理解释道:“这是细胞各组织用来联络的生物讯号,它们在相互通报工程进度,如果细胞遭受外来攻击,它们还会自动组织抵抗,如果不是我们的飞船安装了免疫系统,可能这会我们已经被细胞卫士干掉了。”
马克惊讶极了,他一脸迷惑地问:“它们在为谁工作?又是谁在控制它们?”苏理转过身子说:“对,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在问自己:这样一个完整的社会究竟是怎么运作的?难道你相信它们是在为我工作吗?”
马克立刻否定道:“肯定不是!头皮离开了你的身体,它仍在自我调节,就算你的大脑再聪明,也不可能控制如此庞大的社会体系。”“那就对了,”苏理又问:“那么究竟是什么在主宰它们呢?是基因还是另一种神秘力量?有时我想,身体是属于我们的,本该由自己支配,但事实呢,即使一个小小的细胞,它的内部也像是一个单独而完整的宇宙。也许它们还包含着另外多重宇宙,到底有多少重,我说不清,科学也未必解释得清。我们没必要让世界按照人类的意图变化,你说对吗?”
马克无言以对,静静地思考着。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我想通了,决定不再继续我的研究。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的这块头皮死亡后,我们看到的一切又会变成什么?”
苏理考虑了一会,慢慢说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这就是生命,如果我们死亡后,思维会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存在还是永久地消失,这也许永远是个谜。但可以肯定的是,就我们的宇宙而言,在150亿年后,它将再次收缩,然后再*,创造出另一个崭新的宇宙,又会有更多的生物产生,更多的文明在发展。”
“探索号”飞船在沉静中返航了。当苏理和马克又恢复到原来的大小时,桌面上那块头皮已经找不到了—它是被风吹走还是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中,两位大科学家也说不明白。马克怅然若失地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若有所思:“我突然明白了作为一个科学家的使命,在以后的工作中,我将全身心致力于保护地球的研究,而不是去尝试那些一味想改变世界的蠢事。但也许我永远也弄不清一个问题……”
“那是什么呢?”苏理问。
“就是生命的起源和去向!它们究竟为什么而产生,又为什么而消亡,这太让人迷惑了。”
苏理望着马克,意味深长地说:“对,老朋友,科学的探索是无止境的,但我能和你在一起工作,那就是一种缘分、一种幸福。”说完,两位科学家把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久不愿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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