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威胁在于“耐药性”的传播,而非“致病力”的强弱。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我国发现的两株携带NDM-1基因屎肠球菌属于革兰氏阳性菌,而此前报道的“超级细菌”如大肠埃希菌、肺炎克雷伯菌,多属革兰氏阴性菌。革兰氏阳性菌携带NDM-1基因在国际上还属首次发现。这表明,耐药质粒的传播范围之广已经超乎人们想象;抑或是,NDM-1耐药基因早已经在环境中普遍存在。
近日,此前在《柳叶刀》上报道“超级细菌”的科学家Timothy Walsh,又在其最新的研究中发现:在新德里收集的一百多个下水道样品中,就在十余个样本中发现“产NDM-1耐药菌”,这表明,携带有耐药基因的质粒已经在环境中大量存在。除了此前广为人知的院内感染,社区感染将可能成为“超级细菌”传播的又一途径。
深层次问题
在我国已经检测出的三株“超级细菌”的患者中,无论是宁夏的新生儿,还是福建的死亡病例,都没有在海外就医的经历,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接触过国外的“超级细菌”携带者。除了我国,在马来西亚也出现了类似的原发病例。
这些超级细菌不是海外输入,那么它们来源在哪里呢?
再进一步,为什么印度、巴基斯坦会成为“超级细菌”最先发现的地方,而不是别的地方?
事实上,无论印度、巴基斯坦,还是中国、马来西亚,出现原发病例的国家都是人口众多、卫生条件较差的发展中国家。而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的抗生素滥用现象尤为严重。除此之外,我国和印度还是目前世界上主要的抗生素原料药生产国。
在发展中国家,卫生条件的恶劣,以及医疗设施的不足,使得大量低收入人群,不会选择到医院去看病,而是想当然地买些价格低廉的抗生素,用于治疗,或是预防疾病。即便去了医院,由于医疗水平所限,诊断设备不足,临床上普遍存在抗生素的“误用”和“滥用”。加之,发展中国家药品管理制度并不健全,药品流通环节存在假药、劣药,药品使用环节缺乏有效的处方药管理。医生为了保证疗效,往往会主动增加药物剂量,或直接使用二线、三线抗生素治疗普通感染。
在媒体都在以“印度新德里”命名“超级细菌”的时候,却忽视了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恶劣医疗卫生条件,而这恰是出现“超级细菌”的深层次问题。至于印度“新德里”,只不过是恰巧最早在此发现而已。
最新一期的《柳叶刀》也在文章“Ⅰ型新德里-金属β-内酰胺酶”中指出,印度医疗卫生条件的改观,远比抵御“超级细菌”更为重要。
发展中国家恶劣的卫生条件,导致滥用抗生素的情况普遍存在,并使其成为“超级细菌”的发源地。随着人口的迁移,国际交往的增多,尤其是跨国医疗旅游产业的出现,源自发展中国家的“超级细菌”疫情又会波及全球,并最终成为全人类健康所面临的共同挑战。
加强监测
抗生素的滥用引发“超级细菌”的出现,这一观点已经为大家所公认。在如何抵御“超级细菌”的问题上,近来出现了“抵御超级细菌重在限制抗生素生产”的说法。
抗生素的生产企业是整个抗生素产业链的起点,也位于滥用抗生素所产生的利益链的最顶端。似乎,限制抗生素的生产、斩断滥用抗生素的利益链,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耐药菌出现的问题。
实际上,自然界中本来就广泛存在着耐药基因,这些耐药基因是可以通过质粒在细菌间传播。抗生素的滥用只是加速了耐药菌的出现,而并非耐药菌产生的根本原因(见 《南方周末》8月19日第28版报道)。更何况,控制抗生素使用的关键在于合理用药。加深对滥用抗生素后果的认识,临床上减少抗生素的“滥用”和“误用”,自然会减少抗生素的市场需求,达到抗生素限产的效果,而不是靠限制抗生素生产,来延缓耐药菌的产生。
“抵御超级细菌重在限制抗生素生产”的观点,看似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却搞错了因果关系。按此逻辑,岂不是为了避免酒后驾车,就要限制汽车产业的发展?
细菌的进化速度很快,人类自身含有丰富的共生菌群,具有多种天然致病菌。因此,伴随着抗生素的使用,临床上出现“超级细菌”不可避免。“NDM-1 耐药菌”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面对“超级细菌”,及时、有效的细菌耐药性监控,才是抵御超级细菌的工作重点。只有掌握耐药菌的流行趋势、特点,才能为合理用药、遏止疫情提供科学的依据。
世界卫生组织也在9月份呼吁,“加强全球细菌耐药性监测合作”。我国在2005年,建立起来的“细菌耐药性监测网”,对临床上出现的耐药菌和抗生素使用情况进行监测。但是,目前的细菌耐药性监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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